第八章 古曲国风-《冷王盗妃:侧妃不承欢江瑟瑟夜无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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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瑟瑟倒是没想到伊冷雪只是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可汗,这让她极是惊异。原来祭司的话,对于北鲁国的王,竟有着如此大的影响力。不过可汗既然信奉神佛,那么相信祭司的话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    这样说来,北鲁国的祭司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,想一想,能够影响北鲁国可汗的决策,那权力可不是一般的大。她可以以神佛的名义,对可汗发号施令。

    一场风波被伊冷雪三言两语化于无形,祭天大会继续进行,令瑟瑟吃惊的是,接下来的节目竟然是选祭司。

    不是有了伊冷雪这个祭司了吗,难道还要选一个?瑟瑟疑惑不解地转首望向云轻狂,轻笑道:“难道还要选祭司?”

    云轻狂看出她的疑惑,眯眼笑道:“这你就不懂了吧。这祭司之作是四年选一次,伊冷雪已坐满了四年,今年该换祭司了。看到天佑院的那些女子了吗,就是她们要挑战伊冷雪。如若有人胜过伊冷雪,便可成为新一代的祭司。若是无人胜过,祭司便依旧是伊冷雪。”

    瑟瑟颦眉,听起来倒是很有趣的。“不知她们都是要比些什么?”瑟瑟感兴趣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琴棋书画,吟诗谱曲,轻歌曼舞,皆可,不管是哪一种才艺,只要能拔得头筹,便是新的祭司。”云轻狂低声道。

    这,瑟瑟不由得有些失笑,听上去,这岂不是和青楼里竞选花魁没两样。也怪不得那些草原男子对身为祭司的伊冷雪如此垂涎,在高台上表演才艺,怎能不令人浮想联翩。

    “不过,要胜过伊冷雪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伊冷雪的前一代祭司,亦是一位绝世佳人,她连任了四次的祭司。最终却琴棋书画样样都败给了伊冷雪。”云轻狂撇唇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么厉害?”瑟瑟挑眉,原来伊冷雪也是一位才女,“你可曾见识过伊冷雪的才艺?”

    云轻狂连连摇头,道:“四年前我尚不知有她这个人,自然是不曾见过了。今日倒是要瞧瞧,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多才多艺。”

    瑟瑟淡笑着颔首,如此倾城绝色,再加上才华横溢,倒是世间难得的佳人。

    “伺候神佛,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,必须是才色俱佳者才可。”云轻狂轻叹一声,低声说道,语气里隐有一丝嘲弄之意,“北鲁国有些女子,自小便被双亲送入艺馆,习练各种才艺,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坐上祭司的位子。”

    “她们都愿意做祭司?”瑟瑟不解地凝眉。只为了做祭司,便赔上自己的一生。

    云轻狂点点头,道:“如同方才那对母女那样的,只是少数,大多数还是以能坐上祭司的位子为荣的。”

    瑟瑟忆起伊盈香提起自己姐姐时,那般骄傲的样子,便可以猜测出了。

    “若是伊冷雪不再做祭司,是否便可以嫁人了?”瑟瑟问道。

    云轻狂连连摇头,道:“非也。虽然不再做祭司,但毕竟是伺候过神佛的,便只能在天佑院终老。但是,因为不再是祭司,不再是人人皆关注的人物,她若是想嫁人,也可以悄悄从天佑院溜出来,只要瞒住了天佑院和朝廷,天下之大,谁又能寻得到她呢!”

    这么说,伊冷雪和夜无烟还是有希望的,若是她故意输掉,便可以不再做祭司,这样便有机会逃出天佑院,和夜无烟双宿双飞了。

    一阵锣鼓声响,瑟瑟抬眸望去,但见得人潮都向云水河畔涌去。很显然,选祭司的比赛开始了。瑟瑟随着云轻狂带了小钗和坠子,也随着人流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云水河畔,绿树生烟,娇花轻绽,风从河面吹来,带来河水清透的凉意。

    一片绿荫下,早就搭好了一个高台,台子上,站着一个女子,正在说着什么。高台下面,设有许多雅座,北鲁国的可汗阏氏以及王公贵族都在雅座落座,夜无烟亦坐在前排。

    瑟瑟她们杂在人群之中,仰首望向高台。方才说话的女子显然是主持这次盛事的,只听她大声说道:“比赛就此开始,请姑娘们依照顺序开始表演。”言罢,她缓步下台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便见一个天佑院的白衣女子走上台来,生得容貌清秀,气质娴雅。她腰中系着两只小鼓,手中拿着两只红色鼓槌。

    瑟瑟一见,便知这个女子要表演的是腰鼓。果然,那女子水袖一扬,便开始舞动,伴着咚咚的鼓声,倒是有说不出的妖娆曼妙。尤其是那不断敲击的红色鼓槌,在白衣衬托下,极是艳丽。

    据言,北鲁国女子都是能歌善舞的,这一见,果不其然。接下来,一个接一个的女子上台来,皆是表演的自己拿手的才艺,舞蹈、抚琴、弹琵琶……花样倒是极多。

    但是,这些才艺皆没有入瑟瑟的眼,也不是瑟瑟眼界高,是真的觉得她们才艺平平。唯有第一位女子的腰鼓和后面一位女子的曲子,倒是令瑟瑟印象极深。

    最后一个上场的,便是现在的祭司伊冷雪。她要表演的,是抚琴。

    早有侍从为她摆好瑶琴,伊冷雪盈盈落座,淡淡地朝着台下微微颔首。

    瑟瑟抬眸瞧去,却发现伊冷雪用的竟然是一把古琴,如今的琴皆是七弦琴,古琴是五弦琴。五弦琴的弦音指法与现在的七弦琴皆不同,奏出来的乐音更清澈动人。只是许多古谱皆已失传,瑟瑟倒是没想到,伊冷雪居然会弹古琴。且不说,是否能弹好,单凭她弹奏的是失传已久的乐音,便令人觉得高雅得很。

    只见她轻拂衣袖,将古谱放在面前的几案上,玲珑剔透的玉指轻轻落到琴弦上,瞬间便是清音流淌。瑟瑟颦眉一听,她演奏的似乎是古曲——《国风》。

    只是,瑟瑟听上去,却感觉和自己所听过的《国风》,有太大的区别。伊冷雪弹奏了一会儿,瑟瑟便感觉到有一处错处。原本是小小的错处,在旁人眼中,或许根本就听不出来,但如何又瞒得过瑟瑟。这一处细小的纰漏,伊冷雪似乎也觉察到了,尽力用临场发挥去弥补。

    想必是伊冷雪要故意输掉,是以才会故意弹错的。看来,伊冷雪对夜无烟也是很有情意的。整个曲子弹下来,倒也美妙动听。那些北鲁国的子民,听得如痴如醉。

    后面有人低声说道:“天籁仙音,这次又是伊祭司赢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呢,且不说别的,就凭伊祭司演奏的是南玥那些女子也演奏不出的古曲,就已经是赢了。”

    瑟瑟心中微微一惊,伊冷雪都故意奏错了,竟还是赢了?

    果然,伊冷雪下去后,听得如痴如醉的草原子民一致认为伊冷雪的曲子是天籁仙音。新的祭司,依旧是伊冷雪。

    瑟瑟凝眉,望着周围那些痴迷的面孔,心头忽然明白了。

    北鲁国民乐,是以腰鼓马头琴为主,而伊冷雪演奏的古琴,却是源于南玥。对于听惯了腰鼓马头琴的北鲁国子民,伊冷雪用古琴演奏的曲子,无疑便是天籁。

    身为北鲁国子民祭司的伊冷雪不可能不知晓这一点,这么说,她演奏古琴,并非故意弹错。而是,真的弹错了。瑟瑟记起,古谱都是手抄本,本来都有些模糊难辨,看不甚清的。

    她选择古琴,就是要从听者的心理上取胜。从这一点来看,伊冷雪,倒是一个聪明的女子。

    瑟瑟忍不住抬眸向前方的雅座望去,却只看到夜无烟的背影,看不到他的面容。想必此时,他必是很伤心吧。因为倾心的佳人,对于祭司这个位子的热爱,显然已经超过了对他。

    瑟瑟忍不住有些为夜无烟悲哀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伊冷雪缓步走上高台,向着高台下的子民轻轻施礼。那张绝美的玉脸,皆是清冷圣洁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慢着!”一道清澈优雅的嗓音响起,只见夜无烟从雅座上站了起来,缓步踱上了高台。

    伊冷雪看到夜无烟走来,白净的脸色忽然退尽了血色,一张脸,真好似冰雪塑就的一般,白而清冷。

    夜无烟长身玉立在高台上,飘逸的宽袍随风轻扬,他唇角一勾,淡淡笑道:“各位都认为是伊祭司赢了,可是难道你们没听出来,伊祭司所弹的曲子,有多个错处?”

    “错处?”那些北鲁国子民随即高声嚷道,“哪里错了,我们不管,我们觉得好听得很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夜无烟转首,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伊冷雪,淡淡道,“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听过真正好听的乐音。”

    伊冷雪从出现到现在,神色一直是圣洁清冷的,没有一丝表情,似乎脸上带着一张无形的面具,不管发生任何事,她都是那个圣洁高贵的祭司,都不会令她有一丝的动容。

    可是,从夜无烟上台的那一刻,她脸上那无形的面具便瞬间冰消雪融一般化去了。而乍闻夜无烟的话,她脸上更是闪过种种复杂的表情,虽然,每一种表情也不过是乍现便消失,却还是被台下的北鲁国子民瞧见了。

    这个男子竟然令他们仙一样的祭司如此动容,他是谁?

    “你是谁,竟然在这里胡言乱语,诋毁我们祭司的才艺。还不下台来!”有的人并不知夜无烟是南玥的璿王,大声嚷嚷道。

    “你说有更好听的乐音,那就奏来听听,不然我们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。”又有人大声喊道。

    叫嚷声和不满的抱怨声此起彼伏,可见,伊冷雪在北鲁国子民心中,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。

    云轻狂凝眉问瑟瑟:“江姑娘,你听出错处了吗?”

    瑟瑟颔首道:“确实是有几处错处,不仅如此,整首曲子的韵味也与原谱截然不同。这首《国风》,根本不是那位祭司所弹奏的泉水叮咚之音。”

    云轻狂别有意味地望着瑟瑟,嬉笑道:“我早就说了,琴棋书画皆精的佳人,只能出在我们南玥那样的诗书礼仪之国。北鲁国的,不过是赝品罢了。江姑娘必会演奏此曲了?”

    瑟瑟颔首浅笑道:“只因各国的风俗不同而已,北鲁国女子能歌善舞,方才第一位女子的腰鼓,和后面那位女子的歌声就极是出色。”

    技艺,不仅要靠自身努力修习,也要靠环境的熏陶。如若北鲁国根本没有出色的琴师,伊冷雪又怎能学到高超的琴技?不过,她所演奏的,已经很好了,就算南玥许多女子,怕也是及不上她的。可见,她也是下了工夫的。

    叫嚷声依旧在继续,可见那些北鲁国子民是多么的愤怒。如若可汗是北鲁国的王,那么祭司应当就是他们心中的神了。

    云轻狂轻轻皱眉,道:“璿王怕是有麻烦了!”

    瑟瑟心中明白,夜无烟之所以指出伊冷雪的错处,只是不想要意中人做祭司罢了。可是,这些北鲁国子民又有几人懂得琴曲?只怕不管他如何说有错处,他们都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忽听得铮的一声,一串碎金裂帛的琴音乍起,干净利落,宛若有凌厉的刀风从人们的脖颈划过,那些叫嚷的人们刹那间有一种被人扼住了喉头的感觉,叫嚷声瞬间便被琴音冲得七零八落,直至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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